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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死亡之地

坠落死亡之地

“砰!”

短促的爆炸声伴着乘客的尖叫,将我从沉睡中活生生拉回了现实。

“嗯?”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顾着四周。透过舷窗,我看到火光映红了左侧的机身。

引擎......着火了?!

“......各位乘客,晚上好。我是机长。我们的飞机遭到恐怖分子破坏,无法正常飞行,稍后我们将尝试迫降,请在座位上坐好,不要惊慌,我们的机组有信心,也有能力解决好问题......”广播发出一串嘶哑的电流声,然后传出了机长的声音。他正试着稳定乘客的情绪,可他颤抖的声音让人根本不敢对他抱有信心。

恐怖分子?

在我的座位前方,通向驾驶舱的通道上,站着一个裹着白头巾,穿着黑袍,蓄着大胡子的高大男人,而在他的手上,握着一把不知道是怎么混过安检带上飞机的冲锋枪。

还真是真主战士啊?算了,看来手上免不了再沾点血了......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扶着座椅的靠背站在走廊上,做出一副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

恐怖分子立即把手中的枪对准了我。

“这位......大哥啊,请问......你知道刚才广播里都说些什么吗?”我像是没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一样,朝着对方走去。

“你!站在那儿!不许动!!”男人抖了抖手中的枪,大声呵斥。

“啥?!”我做出吓了一跳的样子,“大哥,你刚刚说什么?等等,我的天哪!你手里的家伙不会是真的吧?”

“你!转过身,回去!”

“呜......”我做出一副吓怕了的样子,缓缓后退,给左腿留下充足的发力空间,然后,蹬地,突然向前冲了出去。

金属材质的地面在瞬间的巨大压力下变形凹陷,我像一枚炮弹一样冲向守在门口的恐怖分子,同时冲拳打在他的脸上。可能是刚才用力过度的缘故,我并没有因为这一拳带来的阻力停下,而是跟着恐怖分子一起撞开坚固的反劫机安全门,落在了驾驶舱里。

“咳!亚联海军,机长,我需要知道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我刚刚狼狈地从已无生气的恐怖分子身上爬起来,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年轻的穆斯林倒在地上,副机长正喘着粗气站在他身后,手中提着染血的无线电测向仪。于是,我出示了楚雨的军官证的复制品,希望正在努力操纵飞机的机长能向我解释一下情况。

“四个半小时前,这混蛋闯进驾驶舱,用一把手枪威胁我和机长关掉导航仪和全球卫星定位,然后向南飞行,我们决定照办,然后找机会制服他。直到刚刚,我才找到机会撂倒了他,但是我没想到,这混蛋在我们的发动机上安了炸弹!”副机长把无线电测向仪塞回头顶的仪表面板中,然后替正忙于操控飞机的机长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们平时飞行的时候都不锁门的?”

“是......毕竟安检都已经那么严格了......”副机长有些难堪地点了点头。

“好吧,下次记得上锁。”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毕竟,现在可不是责备人的时候。

我打开探测阵列,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况。我们现在在澳大利亚的东海岸,鲨湾上空1200米,飞机的左侧发动机严重受损,发动机和机翼里的蓄电池组都在燃烧。

“尝试过灭火吗?”我问副机长。

“试过。火灾警报响起的时候,机长就打开了发动机吊舱的灭火系统。但是我们放完了所有的灭火剂,仍然没能把火扑灭,我认为,可能我们的电池组也在......”

副机长没能说完他的话,飞机就猛地向左侧倾斜。机翼烧断了!

“让开!我来接管驾驶!”我一把拽开机长,把他扔到副驾驶位上,然后接过操纵杆,试着操纵失去了一侧外翼的飞机。我敢打赌,一个民航驾驶员绝不可能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可是,当操纵杆握在了手里,我才发觉,自己可能也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我在匡提科的时候,学习过驾驶对地攻击机。相较于大多数军用飞机,仙童半导体公司的AC-12M对地攻击机就像一只笨拙的大鸟,而现在这架宽体客机的机动性甚至连起源于运输机的AC-12M都不如!这如同板砖一样的气动,还有聊胜于无,而且迟滞严重的舵效,都让我几乎没法在失去了一侧外翼和发动机的情况下维持飞行姿态的稳定。

我缓慢向右滚转,同时打右舵,通过为防止副翼失效而设置的安全襟翼和减速板缓缓降低高度。终于,在高度还剩下不到三百米的时候,飞机勉强稳定了下来。

“机长,让乘客们准备救生衣,让空乘在应急门旁边守着。我们要在水面上迫降。”我一边降低空速,一边看着前方不断接近的海岸线。如果想让飞机上的人都活下来,我就必须平稳地在鲨湾的水面降落。最好的话,是逐渐降低高度和速度,在失速的同时接触水面。

“好的,可是,您......一直在目视飞行?”

“嗯。”在仪表的可靠性远不如目视的时候,拥有优秀夜间视力的我自然是选择用肉眼确定飞机的航线。

“可是......您能稍微看一眼仪表吗?”不知为何,机长的声音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嗯?”我瞥了一眼仪表。不经意间,我看到了空速表的示数。

空速72节。

任何飞机都存在两个速度,舵效速度和最低空速。在舵效速度之下的时候,气流的速度不足以对舵和副翼的操纵面施加足够的力,这时飞机的指向性就会变得像一块板砖一样差劲;而如果速度降到了最低空速以下,飞机还会面临一个更为可怕的问题:失速。

机身猛地向右一沉。

在客机向右倒伏,进入尾旋的时候,我明白,这架客机的最低空速肯定是高于72节的。

在高度只有不到三百米,而且失去了一侧升力和动力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改出尾旋的可能。飞机就这么旋转着,在机长和乘客们的尖叫声中,一头扎进了乌黑的海水里。

............

“噗哈!”

终于浮上水面之后,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潮湿空气,然后躺在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块水平尾翼安定面的残骸上,很没形象地舒展着四肢。

飞机以极大的角度撞向水面,带着一百多人扎进五十米深的海床。乘客们都慌了神,有不少人甚至在飞机溅水之前就打开了充气式救生衣,在飞机被卡在海床的淤泥中之后,这些人就被膨胀的救生衣束缚在机舱内,也阻隔了其他人逃生的通道。在我把自己从深陷海床中的驾驶舱里弄出来之前,他们就用在海水中溺毙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在开启零点能引擎的情况下,我可以不需要通过呼吸来维持生命活动,这一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算了,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关掉它了。

等到做过疏水处理的衣服干透了之后,我坐起身,看着鲨湾平静的海水。明亮的月光洒在海面上,反射出一片银白色的光芒。在岸边,德纳姆市的防波堤上,似乎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火光?我不会看错吧?

不,不可能。以我现在的视力,绝不可能会把火光和水面反射的月光弄混。赫利安人不会使用火,所以那火光一定是出自人类之手。可是,澳大利亚的土地上,还有人类吗?

应该有的吧。毕竟这里是东海岸,而赫利安人在爱丽丝斯普林斯着陆之后,主要是朝着西海岸在推进。东海岸有几个人类幸存者可是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去会会他们吧。

我抓住安定面的一块边条,把它掰了下来,当作桨,向着岸边的火光划去。

终于,我登上了防波堤粗糙的混凝土地面。可是,宽大的防波堤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刚才的那片火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我看错了,其实火光是来自防波堤后的城市?这也不太可能。因为防波堤的破损,海拔只有负二米的德纳姆市有一大部分都被淹没在了海水里。在这水浸的城市里,怎么可能有人生活?

“嘎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我低下头,看到了一块还没有完全熄灭的木炭。

看来我没有看错。

不过,生起这堆篝火的人,会在哪儿呢?我扫视了一下防波堤,在堤的右侧,是被赫利安人炸出的缺口,而在左侧,仅有的建筑是一座早已不在发光的灯塔。

看上去,应该就是那里了。

“有人吗?”轻轻推开有些锈蚀的金属门,我小心翼翼地钻进了灯塔内部。

没有回答,只有我的声音在金属栅格焊接而成的旋转楼梯间阴森地回荡。

怕不是有鬼哦。

我在周身制造了一层固态等离子防御壳,微弱的淡红色将我笼罩了起来。如果我现在受到攻击的话,这层防御壳至少能让我的衣服不受到损害。毕竟,能伤害到我身体的武器,不管是人类还是赫利安人,都还没造出来不是吗?

“嘎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嗯?”我疑惑着抬起脚,想看看自己刚刚踩到了什么。

几乎就在我抬起脚的同时,爆炸的烟云裹挟着无数细小的钢珠扑面而来。

............

“......少尉,你......没受伤吧?”李渊畏畏缩缩地从灯塔第二层的楼梯口伸出半个头,看向我的方向。就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看到什么惨不忍睹的场面似的。

“没受伤。”我解除了周身的等离子防御壳,径直爬上旋转楼梯。

“以后在门口放地雷的时候,可以稍微说一声吗?”

“额......可是我也不知道有人会来啊?”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没问吗?难道你们都睡着了,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直到刚刚下面发生了爆炸才醒过来?”我挤开挡在楼梯口的李渊,爬上了灯塔的第二层。

这座灯塔似乎在赫利安人到来之前就被废弃了。玻璃墙壁和纤细的钢架支撑的灯室内部,弧光灯和维持它运转的精密机械装置早已被拆卸一空,只留下硬木地板上浅浅的压痕和散乱的螺栓孔洞。在这还算宽敞的空间里,躺着刘华,还有一个用头盔和呼吸面罩遮住了整张脸的高大男人。

“这是刘华中尉,我们今天的守夜人,”李渊指了指已然睡着了,并且很显然连刚才的爆炸都没能吵醒的刘华,然后转向蒙面的男人,“这是苏赫拉特·卡萨恰巴耶夫中尉。”

高大壮硕的斯拉夫人摘下了头盔和呼吸面罩,露出了粗旷的脸孔。他站起身,向我敬了个礼。

“赫尔·埃芬厄姆。很高兴能认识你,卡萨恰巴耶夫同志。”我伸出手,用俄语向卡萨恰巴耶夫问好。

“我也是,少尉。”卡萨恰巴耶夫伸出手,但是只握住了我的手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叫我‘引信’就好。另外,用英语或者中文也是可以的。虽然我有斯拉夫血统,但我不是俄国人。”

“呃......好吧‘引信’先生?Fuze?算了,我还是叫你卡萨恰巴耶夫吧。”我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盯着卡萨恰巴耶夫身上宽大的迷彩作战服。

“你最好也别叫他‘同志’,埃芬厄姆少尉,他是个乌兹别克人。”李渊耸了耸肩,似乎这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没必要搞那么正式,叫我赫尔就可以了。还有,我什么时候又成少尉了?”

“你的肩章啊?”李渊反倒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你是说这个?”我取下肩章,把它们递给李渊,“这是法国外籍兵团的军衔,是我在那训练了两个月的纪念。”我把帕斯卡在送我这套军衔时说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给李渊。

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在扯犊子不打草稿这一方面。

“训练?”

“对啊,像是夏令营的那种。”

“呃......好吧,赫尔......对吗?北欧神话里死之国的主人?”

“对,那就是我的名字。还是说,你想看看我腐烂的半身?”

“不,算了,免了吧......”李渊连忙摇头。

“也对,你应该已经看过了才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无视了身后的门,而是推开挡在面前的李渊,径直穿过灯室,打开灯室的另一扇门,来到了灯塔外部的环形平台上。

鲨湾在夜色里安静地沉睡着,来自陆地的干燥空气化作凉爽的晚风,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一层薄薄的波澜,把新月投射在水面上的光芒破碎成一片片鱼鳞似的光斑。在沉静的海水上空,悬着新月和繁星的,是无比澄澈的夜空。

“好美......”

也许是太久没有用心观察周身景物的缘故,仅仅是这样的海,就已经触动了我长年寓居一隅的心。说真的,好想住在这里啊......如果,没有赫利安人的话。

“喜欢这风景吗?”李渊绕过灯室,从平台的另一边走来,站在了我身后不远处。

“嗯。”我点了点头。被风吹起的长发随着我的动作遮住了我的眼睛,于是我很随意地将那些白色的细丝撩到耳后。

“可是,你知道吗?这里充斥的危险,就算有等离子护盾,你还是有可能会丧命。”

李渊,你说这些话就是来败我兴致的吗?

“追逐美景,本来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事吧?”

“唉......你,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风景?”

“嗯。”我点了点头,目光仍旧没有离开远方的海面。从来没有?这样的风景很常见吗?

“......从来没有吗......赫尔啊,你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呢......”李渊轻声说着,听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在别人身后自言自语,兄弟,你是几个意思啊?

“差不多两个小时前坠毁的那架飞机,看到了吗?”我冷不丁地问李渊。

“诶?嗯,看到了,怎么了?”李渊的声音表明了他丝毫没有被我提问的心理准备。

“我当时就在那架飞机上。”

“等等,怎么......”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是刚刚那场空难的唯一一个幸存者。现在,你的问题得到了回答,该我问你了。”

“哦,好,您说。”李渊连敬语都用上了。

“你们又是怎么会在这儿的?”

“我们嘛......”李渊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不过,他在迟疑些什么呢?

“嗯,你们。”

“其实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原因。”李渊总算是流利地把话说完了,虽然他的语气仍然让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在扯谎。

“嗯?”我轻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今天下午,本来我们只是对这一带进行例行的空中侦察,结果被赫利安人的截击机打下来了,就是这样。”

这下我可以确定了,李渊没有把真话告诉我。对于没当过兵的人来说,可能这个答复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样的说辞对于在海军服过役,老爹还是太平洋舰队司令的我来说,实在是漏洞百出。首先,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对赫利安人进行侦察的任务早在半年前就交给了两颗静止轨道上和一颗近地轨道上的卫星。其次,在亚联,侦察一般都是空军或者海军航空兵的工作,而在进行空中侦察的时候,这些飞行员们是不可能把陆战队员带上自己的飞机的。除非......

除非他们的任务之一是把这些人空投在要侦察的目标附近。

算了,李渊这么说肯定也是有他的苦衷。毕竟我现在不是军队的人,而这种任务一般都会要求保密,像他这样扯个谎搪塞我,而不是直接用一句“无可奉告”来结束谈话都已经算是很有素质的了。

我放弃了和李渊交流,转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眼前的景色上。

不知不觉中,海风已经转变了方向,自南向北吹过鲨湾的海面。海湾表层的海水被吹拂着缓缓流动,拍击在白色的沙滩上,发出阵阵低沉而悠远的涛声,如赋格曲一样流转回荡。亿万年前,在这自然的摇篮曲中,生命降生在温暖的海水里,也同样是在这低沉的歌谣里,第一条离开了水的鱼,用它还未褪去鳞片的脚第一次踏上了陌生的陆地;伴随着这亘古不变的涛声,恐龙的帝国在寒冬里落下了辉煌的帷幕,再后来,时间为生命镌刻上智慧,文明的火种如幽灵般伏行在大陆的角落,亚特兰蒂斯和利莫里亚在闪光和巨响中沉入了海底......萨拉米斯、特拉法尔加、日德兰、白令海......一次又一次海战,从弓弩和冲角一直走到导弹和舰炮。为着碧蓝色海水上的那一条条航线,多少人不惜一切代价地争夺港口和海岸。无数的鲜血也没能将海水染成鲜红,而无数的水手却再也没能回到启航的海港;雅典、西班牙、不列颠、苏维埃、美利坚......多少帝国诞生又消亡,它们因海权而强盛,也在海权的束缚下衰落......而这一切,都只是漫长时间中微不足道的片段......在这群星点亮的辉煌大厅中,海洋用它古老得难以想象的记忆,演奏着记叙往事的乐章。

我听着富有节奏感的涛声,轻声哼唱着小璃写给我的最后一首歌。

“等等!”李渊突然从身后扑过来,吓得我一个激灵,往旁边退了一步。失去重心的李渊一把扑到了栏杆上,让脆弱的金属发出痛苦的悲鸣。

“又怎么了?”我双手抱胸,俯视着还没有从撞击中恢复过来,仍然委顿在地的李渊。

“你,咳!你......为什么会唱这首歌?”李渊有些痛苦地咳嗽着,从腰包里取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把它抖开,对着我的方向。

借着月光,我将那纸上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张乐谱。那份乐谱的标题叫《归乡者的方舟》,在标题的下方,写着作者的名字:楚璃。

小璃为什么会把这张谱子给他?

算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李渊糊弄过去。

不到一秒钟的思考过后,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整套可靠的说辞。

“我的高中同学写的,她曾经拜托我唱过这首歌。怎么了吗?”

“你的高中同学?”

“嗯,就是那张乐谱的作者,楚璃。不过,你是怎么得到这张乐谱的?”有的时候,明知故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认识楚璃的话,她可能跟你说过她哥哥的事。我跟她哥是战友,所以她托我把这张乐谱转交给她哥......”

“但是他死了。”

“你怎么知道?!李渊吓了一跳,险些没拿住手中的乐谱。

“还用问吗?都写在你脸上了。”

“好吧,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这张乐谱,已经永远......送不到那个人手中了。”李渊慢慢地说着,深深地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乐谱。

“不,你还漏了一件事,你没把他的死讯告诉小璃。”

“这也写在我脸上了?”

“不,我瞎猜的。可是,你真的没告诉她?”我平静地问李渊,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惊讶。本来,我只是想借此打听一下小璃得知噩耗之后是否还好,李渊的回答却让我吃了一惊。

“嗯......我......我没有。对不起......我就是个懦夫......明明......他是为了我,才......”

“谢谢你。”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嗯......不,什么?”

“我说,谢谢你没把事实告诉小璃。她太脆弱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那种打击。”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李渊说着,扶着栏杆站了起来。在他用右手抓住栏杆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指上露出的金属光泽。

“你的手......”

“你是说,我的右手?”李渊挽起袖子,露出了右臂。从大臂中部以下,李渊的右臂都是由银白色金属构成的义肢。

“机械义肢,我原来的右手让赫利安人炸成了等离子。”

“在仰光?”

“对。”李渊又把袖子放了下去,遮住了机械的右臂。

看来,李渊在仰光受的重伤,多半就是这么回事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做肢体移植呢?理论上来说,在受伤的头一个月里接受移植基本上都能成功,而且克隆的肢体也不会产生排异......”

“因为我不想。”李渊简短的回答,让我把所有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选择没有仿生皮肤的义肢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我需要这样一块随时可以看到的伤疤,好让自己不忘了那些因为我而死的人。”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垂下眼,看着脚下金属栅格制成的地板。

“没事。”李渊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我缩了缩肩膀。我抬起头,看着李渊的脸。该死,我现在的身高只有一米七,比李渊矮了有大半个头的样子。这让我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全他的脸。

李渊伸出仍是血肉的左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方才转身走回灯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诶?不......这啥,摸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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